西南山多。大山下孕育贫穷,也孕育了一群纯纯的人们。
我从繁华都市一路狼狈而逃,只想找个安静角落里呆着,我想我已经受够了互联网,受够了外面的一切。
我作为一个程序员,在IT行业干了5年,因为项目经理的一次策划失误,导致了公司严重的亏损,那天总公司派人下来查的时候,项目经理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这已经是他不止一次这样做。当我照例被分管副总经理呵斥了一顿后,项目经理也在当天下午出现了意外——整个脑袋被人打的像猪头。
我接下来一口气就办完了离职手续,然后收拾行装,准备独自旅行。其实这个想法在一年前就有了,只不过现在正好有个由头,我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去西南的火车。至于为什么去西南,连我自己也不得而知,就像被鬼催着似的,我想我到了那个地方以后,才会有心思想想想下面应该怎么做。
我累坏了。
当火车跑了一天一夜后,我在一个无名小站下了车,一觉醒来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下车。
这是个破烂的小站,连站台上挂着的站牌字迹都模糊了,只能依稀辨认写的不是简体字。当火车离开以后,除却铁路和小站外,四下里没有人烟,也没有良田。我闻到空气里有股原始野性气息,仿佛是从远古的某个地方传来。
这正是我要寻找的。
我开始漫无目的的行走,向大山深处行走。四周只有密密麻麻的树林和荆棘,这些枝枝叶叶不停地拦截着我前进的步伐,野鸟发出不安的吱吱声,几只眼睛在丛林里不时露出来偷看——森林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这是她的地盘,非请勿入。
而我的回答是举起砍刀,劈开一切阻挠,继续前行。
树林越来越密,以至于我每走几步路都需要挥刀几十下,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我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右臂已经酸痛的不能忍受,只能用左手代替。前进意味着迷路,迷路意味着死亡。森林用各种方式在向我暗示,包括树枝的摇摆,黑暗的侵袭,野兽的足迹等等。
前进!我无惧于森林的威胁,我想找到我自己的东西,尽管我最终可能死在这里,最后被森林同化。
想象着我死亡以后,森林用动物的肠胃,微生物的分解,将我完全同化,我就已经释然。
这过程也如我吃饭一样!生命本来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异化和同化的过程,要么和我是同类一起被同化,要么就排斥和驱逐异类。
我想我现在肯定是被中国社会所排斥了,也或者说我排斥了中国社会。
就在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的时候,我发现太阳已经不知何处,连半点阳光都没投射下来,四周黑如沼泽,仿佛森林已经忍受够了我的折腾,终于要对我开始动手。
我从背包掏出手电,看看手表,现在时间才下午三点。
我已经向森林深处走了将近四个小时。是时候该休息了。
我继续用砍刀开辟出一个小平地,然后烧起篝火,搭建起帐篷。酣然入睡。
这是有生以来睡的最安稳,最深沉的一觉,以至于我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听不到隔壁邻居的吵闹,汽车的轰鸣,闹钟和孩子的吵闹。
我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不急不慢地心跳,仿佛和大地深处的某个声音共鸣。
睁开眼来,四处依旧是黑暗的,没有黎明,没有阳光,时间仿佛在我进入这个空间以后,就再也没流逝过。
落叶的腐烂香得让人要呕吐。篝火已经熄灭,余烟仍然寥寥。
我吃了干粮,打开手电,继续前行。我不知干粮能吃多久,也不知手电能用多长时间,但我知道,越痛苦的时候,接近我的目的地就越近。
最后,手电终于熄灭,我只能像盲人一样摸索着前行,一路跌跌撞撞的,全身到处都在痛,许多荆棘的刺扎进了我的肌肤,但是我却没心思去清理。
到最后我的腿终于走不到,厚厚的藤蔓已经残绕在上面,怎么扯也扯不开,成了死结。我只好在地上爬着前行,直到我使完最后一点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到底是昏过去了,还是自己在梦游,我听见一个呼吸在我耳边响起,一开始试探性地嗅着,到后来就不停地猛嗅着,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呜呜声。
是狼吗?它寻到了我这个猎物?
一想到自己竟然要葬身狼腹,我心里抽搐了一下,想站起来,却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甚至连睁开眼睛也很困难。
那条疑似狼的动物在我全身嗅了几十下,却没开始动口,绕着我走了几圈后,就汪汪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跑向远处。
这是狗?听见了汪汪这种叫声,我马上断定它是狗,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大喜过望——这里有人烟。
“花狗子,你跑哪哈起啦,你叫啥子嘛叫。”一个带着四川方言的少女声从树林的不远处传来。
这声音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婉转,每一个调子,都像是春天朦胧的雨点,打在我干渴快死的心上。
“你跑啥子嘛你跑,你要带我到哪哈去。是不是你又咬死了兔子喽!我说了那个地方是去不得勒。”一人一狗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使劲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那踩着落叶而来的脚步声一开始是轻快的,不知为何后面就越来越慢。
直到我听到一阵化火柴的声音,亮光如同利刃钻进我的眼睛缝隙里,我想大喊一声救命,却好像被人掐住脖子,怎么也喊不出。
“啊呀,朗格有个死人躺在这啊!”少女明显大吃一惊,转身就跑。四周又陷入黑暗之中。
我想我这回死定了!尽管我使尽了浑身力气,却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然而没过多久,一个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又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尽管悄声细语地说着话,还是被我一字不漏地听见。
“花狗子,你说这个人是活的哈,这是你说的哦,要是你敢带我去见死人,今天晚上我们就做红烧狗肉吃。”
这次不再是火柴,而是一个火把,强光再度侵入我的眼缝里,我只能隐约看到火光飘动,越来越近。
我能感觉到少女在查看我的伤口,她的小手不停地翻弄我的衣衫,略显凉意的手指触及我的肌肤上面,却如镇定剂注射入我的心灵,让我焦躁不安的心情有了安全感。
她一边看一边惊讶道:“这个人是从哪哈来的哦,我朗格都不认识,幸好碰到我,他身上到处都被毒藤子扎伤了,这个时候只怕中了毒,就算醒了都动弹不得。”
她说完以后,我就感觉嘴巴被某个东西碰到了,凉凉的液体流了下来,打在我已经麻木的嘴唇上,尽管我十分饥渴,然而却张不开嘴,只能流向腮帮两边,她便强行扳开我的嘴来喂我,不过灌的不多,显然是怕我呛着,我的喉头勉强蠕动了几下,就不能再喝,生平第一次感觉喝水也这样费劲。
“花狗子,快回去把老爹叫过来,这人若再不救的话,恐怕就没命了。”那少女似乎能和狗交流,她说完以后,我就听见狗离开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一大群人打着火把赶了过来,有小孩子的打闹声,有姑娘的细语声,更多的是男人们的议论声。
我已经不想去听他们在讲些什么,只想赶紧结束这活死人的状态,我想任何人在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像中风一样不能动弹都不会好过。
人们七嘴八舌地围着我议论了一会,然后有人抬过一副担架来,我就被他们一摇一晃地往外面抬去。尽管我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们却好像一直在
往下面走,有的路段还很崎岖,往往过不了担架,于是就换了个结实的男人把我背在背上,等到了稍微平坦的地方,然后再换担架,如此反复无数次,终于来到了一个村子里。
我听见了鸡的打鸣声,闻到了炊烟和饭菜的味道。
然而人们在此时却展开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争论。
“我们家有米有肉,我爹是老中医,保证能医好他的病,还是送我家吧。”有个男子道。
“我说王麻子,你娃儿刚生下来,整天都哭,吵到人家怎么办,还是送我家比较妥当,我家就我一个人,病人能安心养病。”
“锤子!你小子光棍一个,连自己都不会照顾,整天脏兮兮勒,还想照顾人家,不如送我家,我媳妇最会照料人,去年村长娃儿生病了还是我媳妇照料的,村长逢人就说我媳妇细心体贴人。”
...... ......
我彻底晕了,这些都是什么人,难道他们没看过南京老太的新闻?难道他们不怕给自己找麻烦?这里还是中国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老头子用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人是老李的闺女发现的,如果他愿意照看,就把人给他,你们就别瞎嚷嚷了。”
众人很听老人的话,停止了令我头痛欲裂的喧嚣,然后我就听见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低音说道:“还是村长公道,我家虽没有王麻子家富裕,养条汉子还不成问题,不过我们还是应该四处打听一下这小伙子是谁家的孩子,他爹妈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急死了。”
众人一听,都打着火把凑到我面前来看,这个说像李家湾的,那个说像王家坡的,又乱嚷起来。
老头子见众人又起哄,连忙喝道:“都别吵,这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救命要紧!”说完又问道:“何先生来了没有?”
那个叫王麻子的人道:“何先生正赶过来呢,不过现在也用不着他了,我们这里好多人在砍柴的时候都被这毒藤子扎伤过,当时痛一阵子,抹点
草药就好了,只是没人像他一样伤的这样重,不知那草药还顶不顶用。”
“废话,人都昏成这个样子,这草药恐怕顶不住,先多熬一些准备着,等何先生过来再理论,天也不早了,你们也各自回家去,明天还要干农活呢。”于是众人这才慢慢散去,我就这样被送到了他们口中的老李家。
第一章森林、少女和狗(第二回)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当初我还以为自己累的全身都不能动弹,现在才知道是中了毒。很长时间我都只能用同一个姿势躺着,浑身酸痛欲死。
后来被他们放在了一张很软的床上,这痛苦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再后来医生就来了,照例先拿着手把脉,然后脱衣服查看伤口,拿着钳子把嵌在伤口里的毒刺一根一根地往外拔——大约打了麻药针,又或者我已经被痛的麻木了,拔刺的时候有人不停安慰我,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忙乱了将近两个钟头,我的衣服被人扒光,两个人扶着我用热水抹干净身体,然后全身都被涂抹了一种黏黏的液体。
至于何人帮我擦洗身体,何人给我换衣服,何人喂我吃药,我都搞不清楚,当时脑中一片混沌,就像一块洗的发白的肉放在砧板上被人任意摆弄。
一切都由他去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先睡够了觉再说。
我梦见了项目经理,梦见了强行送我去学计算机的父母,梦见了网友,梦见了嫌我是外地人的广东女友......
这些人几乎都挤在一个房间里,扭曲着脸指着我骂,一个骂我是废材,一个骂我不为家争光,一个骂我买不到房子。
够了!我随手拿起支笔捅了过去,众人应声而倒。而我却醒了过来,睁开眼来瞧,亮光有些刺眼,合眼、睁眼、合眼再闭眼,如此反复几次,才适应了房间里的光亮,发现自己在一张大床上,窗口的阳光,穿过蚊帐射了进来。
这年头还有人用蚊帐,难道不知买蚊香吗?我很诧异,又仔细看了看自己躺的这张大床,造型非常古典,几乎全用红木做成,床头刻着花鸟鱼虫之类的吉祥物,红被子上更有鸳鸯戏水,牡丹花开等刺绣,入鼻就是一种古老的木香味和草药味。
我不知身处何处,一时惊讶不已,回想起昏迷前的遭遇,才想起自己被一个叫老李的人收留。于是下床、穿鞋,大概躺的的时间太久,双脚都麻木,浑身就像散了架的风筝,几乎没跌倒。
真是奇怪,我就像穿越到了古代,发现这里的家具、窗户和鞋子,都透着一股浓厚的古典味道,就连我身上这套衣服,也是极其老式的大排扣子,
款式极像成龙作秀时穿的那种中式褂子,不过尺寸显然不适合我穿,袖子都盖住了手掌,而这双鞋更有点蹩脚,竟然是那种我小时候才见过的布鞋,当时还是我曾祖母缝给我穿的,长大后就再没见过。
“有人吗?”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感觉自己就像闯入民宅的盗贼一样。
如是反复叫了几声,没人回应。
我只好走到院子里去,这院子挂着许多衣服,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花花绿绿的非常炫目,显然也都是那种古典衣服。
而我所在的院子正好对着农田,我抹了几把眼睛,放眼望去,池塘荷叶正绿,几乎看不到水,稻子正抽穗,根本看不到田间阡陌,燕子低飞,鸭子欢叫。院子和农田被小河沟隔开,几颗大柳树正好为我遮住阳光,微风吹来,几缕青烟扑入鼻子,是饭菜的香味,我不闻则好,一闻就感觉腹中饥饿难耐。
于是下意识向着那发出香味的地方走去,发现侧院有个小房子,堆了好多木材,木材旁边有鸡圈,一个穿着花布衣的女子正背对着我搬运柴火。
只见她的腰上围着黑色围巾——大概叫围巾吧,那腰细的惊人,我几乎怕她折断了腰,头上斜斜地扎着一根黑亮辫子,有几根稻草粘在上面,她浑然不知。我正看的入神,忽然一个东西扑了过来,几乎没把我吓死,当即大叫了一声。
退了好几步,定神一看,原来是条黄狗,正摇着尾巴亲密地围着我打转。
我那一声大叫显然惊动了女子,她当即跑了过来,看见是我,便欢喜道:“你果然醒了,先生说你可能就在今天醒来。”
一听声音,依然是爽朗的四川味,我就知道她正是那晚救我的少女,人在苦难之处突然有了救星,记忆自然深刻,恐怕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说完,她又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当时脸都红了,转过身又跑到了柴房,那狗也跟了过去。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我却有种惊艳的感觉,所谓柴房出佳丽,深山育美人。此话果然不假。
那女子明显只有十六七岁,个头比我矮了一点,一双眼睛装完了西湖的水,一张小嘴尽显人间喜怒哀乐,眉头有风情,脸颊藏春意。
我正有无数话要问她,却见她这么快就跑开了,似乎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当的东西。
于是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那玩意正翘的老高——那种老式的薄裤子根本挡不住的,shit!我骂低头骂了句,这就奇怪了,我浑身都发软,唯独它还硬着。
今天一来就丢人现眼的,我赶忙伸手把小兄弟歪向一边,反复确认不再挺得老高以后,就往柴房里走去。
第一句话该怎么说?我是否该换个造型?尽管我极力想给人家留个第一好印象,不过我还是走了进去。
“如果是你救了我,我必须告诉你几件事,第一:我没钱,第二:我肯定不愿意以身相许。”
“......”女子愣了一愣,扑哧笑道:“那你要做啥子嘛,本姑娘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不亏本,不亏本,”我摇头道:“你救了我,我出去后就大加宣扬,说你如何贤德,定然相亲的人会踏破门槛。”
“呸!我救你就为这个?不用你宣传,看中本姑娘的人可多的是,那要你来嚼舌头根。”少女狠狠把柴火送入灶膛,就像烧的不是柴火,是我。
“啊呀,这菜好香,我先尝尝。”我一见形势不妙,赶紧转移话题,伸手就去灶头上拿菜吃。
“我爹还没吃,哪轮得到你!”一根烧火棍伸过来挡住了我的贼手。
“咳咳!”我老脸有点发热,“对了,你爹现在在那里?你们家救了我,我自然要报恩的。”
“偷吃也叫报恩,宁愿不要你这恩罢了!”少女不依不饶,“朗格救到你这种人哦!”
“什么啊,你要知道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不信你考考看。”被少女这么一鄙视,我脸上挂不住了,心想一个小小村姑,肯定难不倒我这种经常上网百度的人。
“那好,看你说话根本不像读书人,还吹什么才高八斗,我就考考你,你说说什么叫三纲五常?”少女抬头道,雪白的额头沾了点灰,脸上尽是不屑之色。
“三纲五常?”我一听头就大了,尽管我对历史挺感兴趣,那也不过是对历代兴衰有个大致了解而已,至于这三纲五常,还真搞不清楚。
少女见我眉头紧邹,抓耳挠腮了半天也放不出半个屁来,神色更加轻蔑了,“还才高八斗,连这个读书人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清楚,那我就来告诉你,省得你以后不记得,所谓三纲五常,就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就是仁、义、礼、智、信, 你今天穿着不整肃就下床游走,还对我说轻佻的话,是为不知礼,空口夸自己才高八斗,是为不守信,还怕我家的狗,是无智,救了你的命不知先感恩图报,先论自己得失,是为不守义,无缘无故踏入山魔森林,残害自己躯体,是为不孝,三纲五常你样样不守,我可说准?”
我狂晕,此女一张嘴果然厉害,噼哩叭啦像机关枪,说的我是头晕眼花,愣了半天才反驳道:“哎呀,你是红卫兵吧,专给我盖大帽子,你怎么不说我是反革命分子和牛鬼蛇神?”
“什么红卫兵,什么反革命分子?你到底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这回轮到她发愣了。
“什么,你连红卫兵都不知道?”我大为诧异,红卫兵的大名可是举国共知的,就算这里再偏僻,也应该不会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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