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的起点
  
  夏末秋初的平原上,笼罩着一层半浓不淡的雾气,却没有因为太阳的出现而
消散掉。这太阳虽然已经升起来了,可是却有半个身子躲在云层后面,从云彩缝
隙间漏下来的光也是有气无力,就跟深冬时节的太阳似地,搞得这上午时分却像
黄昏以后一般,阴惨惨的。
  平原的北侧,在土地开始从恐怖的带有阴森死气的黑灰色变成正常的黄褐色
的地方,紧挨着一片正常的树林,有着一片占地面积很是不小的营寨,背靠着一
座U字形的封闭山谷,被用一根根粗过成年男人腰部的树干所组成的木制寨墙所
包围着,里边的四角还有木制的岗楼,以及方便在寨墙内巡逻和站岗的一些土堆
台子。
  戴维就蹲在一侧寨墙内的一座用石块跟木头堆垒起来的房子旁边,在篷布和
树枝组成的屋顶的阴影下,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正亲自带领巡逻队进行上午例行巡
查的女卫队长米利亚·布洛克,眼神中的仇恨和阴狠足以让任何看到的人不寒而
栗。他盯住米利亚挺翘得好像是凸出来的平台一般的屁股,那圆滚滚的、上翘的
肉呼呼的两片屁股蛋,跟随着走路的动作一扭一扭的摇来摆去,发出一阵任何人
都听不懂的咕哝声,然后站起身来,顺着阴影转过房角离开了。
  如果当时在他的身边周围,有一个与他来自同一个宇宙,也是他的故乡——
地球上的中国——人的话,或者至少懂得一点汉语,就能停明白,他所说的那段
话是:“肏你妈的臭骚屄,老子早晚有一天用大鸡巴把你的骚屄给你捅漏,让你
跪地上一边给我手淫一边叫管我叫爹。你他妈等着吧,那一天不远了。”
  这里,是曾经的庞大帝国洛克的北部奥里斯地区。洛克帝国,是一个拥有超
过二千四百万人口,八十五万人的常备军队,占据整个大陆西北部和中西部大部
分。北方,在冰雪之海上有两个港口,东北方与蛮人的故乡,冰雪的北陆接壤;
东和东南部紧挨着大陆中南端的庞大沙漠,与异教徒的帝国隔沙相望;西边,西
大洋岸边的西海三大公近乎是讨好的保持着和帝国的友好关系,西南侧,背靠着
“内海”的两个侯国被帝国压迫得喘不过气来,要不是帝国不想与内海对面的那
座“始祖大陆”上的古老国家开战,它们早就变成了帝国的领土。
  拥有庞大的超过十万牧师、圣殿武士的圣光教的教皇奉洛克帝国第二任皇帝
特里安·洛克为“地上帝皇、大陆的统治者”时的帝国,是帝国历史上最为兴盛
的鼎盛时期。
  而如今,这个征服了整个大陆的庞然大物已经不存在了。当深渊炼狱的裂缝
在帝国中心的土地上长开后,不到五千的恶魔军队用了不到三天,就攻陷了拥有
十万精锐守备军的帝国首都,而皇室成员无一幸存,甚至连皇帝的侄孙子这辈的
都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帝国就在这三天里,灭亡了。
  赛利亚大公因为曾祖母是帝国当时的三公主而有微薄的王室血统,于是自立
为王,占据了王国的中北部和中东部的大部分地区。科雷纳公爵,罗蒙公爵,莫
雷侯爵、温特侯爵与山德伯爵纷纷自立,各自为政的抵抗着恶魔与它们的附庸军
还有恶魔们立下的傀儡政权的军队。
  但是他们的号召力确实很糟糕,再加上深渊裂缝的打开给大陆带来的剧烈天
灾地祸,各公国和侯国以及伯爵领的军饷都被压低到了仅能维持的地步,甚至有
时候连骑士的封地都不能给予。大批大批的职业军人,沦为了佣兵队、冒险者,
强盗团伙和山贼,甚至有些冒着被高等恶魔把内脏当点心吃掉的风险投靠了恶魔
们当了附庸军。
  这片山区里的一座距离恶魔大军出现的裂缝直线距离还不到四百哩,直接面
对了恶魔军队一只五百人以上的偏师的圣光教修道院,毫无悬念的被彻底的毁灭
了,由于其位置地处山坡,自带堡垒和复杂的地下通道等空间,被恶魔军和它们
的数千名由地精、狗头人、熊地精、野兽人跟人类流贼组成的附庸军占据了来当
总部。
  至于追击圣光教修道院幸存下来的余孽?就交由地精、狗头人的部落来负责
好了,最多派出一只魔化精灵的督战队,率领着一些熊怪跟兽人做这些胆小怕死
的弱小渣滓种族部落的后盾而已。可以说,这支恶魔军的偏师的领导者完全就没
有拿这群圣光教的修女和修士们当盘菜。
  也不怪它们看不起这些圣光教的人,八百五十多名修女、牧师、修士(信奉
圣光教的奥术施法者)人人都有战斗力,全是十六岁到四十五岁的青壮年,其中
还有十名教会圣殿武士在内。又占据着山坡上易守难攻的堡垒式建筑,结果不到
半个小时就死伤超过七成,扔下老窝仓皇逃窜,从开始逃跑就不断的丢下自己人
的伤员和尸首,连修道院里的经卷、资料跟粮食物资都没带走或销毁,足够五百
人吃两年的粮食和一批能武装三百人的武器装备,少量的卷轴、药品和大量地图
年鉴和帝国概论等重要的地理、人文资料全部留下资敌了。
  一路上二百多人的逃亡队伍又不住的有死有伤,伤员也没能被都带走,最后
所有受伤者锄了两名轻伤八名重伤外被全部抛弃,被奸淫、虐待甚至吃掉的修女
们的惨叫声在三哩以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这样,也没有任何人去拯救这些平日里相处得宜,关系好得就跟一家人一
样,彼此都以“姐妹”相称的女性,而是唯恐自己跑得不够快,不够急,只恨那
父母没给自己生成四条腿儿的,好能离危险远一些,再远一些。
  那么这些幸存下来的逃亡者,在安全下来后,有悲泣、痛哭之类的举动么?
有任何一丁丁点儿,一丝儿丝儿的纪念亡者,哀悼思念的动作么?没有,他们甚
至没有给死难者立一根象征性的木棍以寄托哀思什么的。就好像风吹水面,过后
无痕一般把死掉的那些人给彻底遗忘了,这才连一个月都不到啊,她们死掉一个
月都不到啊。不要求这些相处日久的姐妹兄弟,同教中人整日痛哭流涕,哪怕脸
上稍微带点悲戚之色,或者说在平日里一早一晚为她们祈祷一二呢。
  没有,都没有,完全没有,彻底的没有,绝对的没有。戴维反倒是多次在偶
然间听到守卫或者巡逻队的人在私下里议论,言语间倒是十分庆幸死得不是她们
或他们自己,却哪怕是一点儿兔死狐悲的情绪都没有,有的只是对恶魔军队的恐
惧,对死亡的惧怕,对巡逻的抱怨,对危险的逃避。
  就这样的一群人,居然也好意思对戴维穿越附体前的这具身体的主人,这座
圣光修道院相邻地区领地的领主,一位原帝国帝国子爵的次子冷嘲热讽?对他藐
视又敌视?只因为他的家族、领地全部被毁灭,亲人死光,而他只身逃出?只因
为他没敢面对去毁灭他的家族的恶魔仆从军,而丝毫不顾他虽然发育较早,身材
达到了五呎八寸,可是他依然是个还不没有过十五岁生日的少年。而你们呢?你
们这些手脚健全身体强壮,又有战斗技能和装备的男男女女呢?不是照样在恶魔
部队和其仆从军的攻击下屁滚尿流,狼狈鼠窜么?又有什么资格笑话一个胆小的
少年人呢?
  退一万步说,就即便地球中国青年戴维穿越前,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戴维胆小
懦弱又性格糟糕不会做人,弄得神厌鬼憎。可是穿越后的戴维在搞清楚状况以后
为了补救自己这身体的人际关系,做出了许多的努力,却全都白费又怎么说呢?
  死掉而穿越之前的戴维,初中一年级就偷偷打零工赚钱买漫画打游戏,高中
就在网络游戏里卖装备买点卡和交上网钱,假期还会去游戏工作室兼职,自己还
能画两手漫画,大学时候就给杂志投过稿,还自己出版过单行本搞笑漫画。毕业
前就已经联系到了工作,无论是上学时期还是工作上人际关系也处得不错,初中
时期就靠三寸不烂之舌泡上了同桌的大屁股辫子妞,还忽悠的人家跟他上了同一
家高中,肏了人家的处女小屄后,还弄得那傻丫头跟着父母出国了都对他念念不
忘的;而大学时期又泡了个E罩杯的大胸妹子,搞得同寝室的眼馋的跟个什么似
的。
  他虽然不敢说口才和为人处事已经达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境界了,
可是也还算能与大部分人都处得不赖。可是这里的这帮猪狗驴肏的鬼东西简直就
是不可理喻,不光是对戴维,对任何本地的不愿远走他乡或害怕背井离乡的平民
们,这些来寻求他们庇护的弱者也是一副德性,鼻孔朝天撅的样子,简直就差把
自己都弄成作威作福的老爷们了。
  除了与掌握着能安全通过山贼领地,给这里居住的人和来到这里的冒险者们
带来物资补给(比如火油、胶、酸液等炼金产品,或者弓箭和弩箭的箭矢,又或
者铁匠需要的煤炭和金属锭之类的),带走这里的武器装备或值钱物品,以此赚
钱的商队领袖,还有掌握着离开山区的多条安全道路的向导(同时本身也个颇具
实力的老资格战士)等少数不可替代的人能得到从修道院里跑出来的这帮王八蛋
的基本尊敬以外,其他人等不但要求得对他们近乎感恩戴德,还得负责开挖水渠
水沟,修补房屋寨墙,砍伐树木,在山寨后边的谷地里开垦农田,从寨墙前的护
城河里引水灌溉农田。
  可他们这些死老娘们儿和少数老爷们儿却狗屁活也不干,而是提着弓箭或刀
枪、皮鞭在一边监工,戴维穿越来不到一个月时间,亲眼见到死在他们皮鞭或刀
棍下的就有十来人了,再加上累死的,饿病死的,以及被偷袭或流窜过来的野外
怪物或恶魔军的散兵游勇杀死的,总死亡人数超过了一百。
  对待这些尸首他们连个坑都不给挖,就丢去寨墙前边的荒地里,让野外的怪
物和恶魔军的仆从们拖去或就地吃掉,甚至于在他们的弓箭射程内眼看着怪物吃
掉这些人的尸首也不发一箭。
  这些已经被恶魔军吓破了胆子的家伙们名义上是保护着这里的上千名普通平
民,实际上却连居住点和寨子周围的地域也没有肃清,米利亚那个骚娘们儿所带
的巡逻队每天只是在寨子内和山谷口胡乱转悠几圈儿,连护城河都不过!
  在寨子半里之外的平原上就驻扎着数伙地精和狗头人的队伍,在雾气稍微淡
一些的日子的上午,不用上墙,站在寨子的瞭望土台的半截腰,就经常可以看到
隐约活动的地精的身影。可就即便是这样,这帮王八蛋也没有一个半个想要去肃
清或者至少是赶跑这些距离寨子太近的怪物的,只要那些地精和狗头人不来骚扰
寨子,他们简直就是视而不见。除了每半个月商队来临的时候,会出动大半人手
出寨接应之外,完全没见这些人做了任何对寨子的安全有益的军事行动,即使以
戴维这个近乎毫无军事素养的人也能不客气的批评这些家伙是短视的和缺少头脑
的愚蠢之辈。
  这一个月,戴维在放弃了与这些混蛋们的沟通后,一下子失去了自己的目标
和方向。原来在地球上的他,在地震中受伤后,在医院里挣扎了近一个月,终究
还是一命呜呼了。但是灵魂却穿越来到这里,重新在这具年轻的躯体里复活了,
最开始刚活过来的他,本来是满怀希望的想要“重新活一回”的。
  可是当这具身体破碎的记忆一部分被恢复,而他也跟这里的那帮混蛋具体接
触了以后,才发觉这个世界是这副样子,这个大陆又是这副样子。等到几天后他
的沟通彻底失败后,他已经失去了人生的追求。这世界上他还能得到什么么?还
能追求到什么么?人生是这样的,活一天儿算一天儿吧。

  可是就在昨天的夜里,失眠的他在自己居住的窝棚外蹲着,却看到天空闪出
七彩的光芒,覆盖了他所见到的全部天和地,然后变幻成一片白光,接着他就昏
迷过去了。
  在昏迷中的意识里,他听到了一些声音,比如“世界改造融合完成”,“游
戏系统接入完成”“第一次全球扫描完成”“全部原生生命体改造完成”等等之
类的。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带有很明显的戏谑感的声音在跟他说
话:“怎么样小子,什么感觉?”
  “?”戴维是完全莫名其妙的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能茫然的不知道该怎
么去回答他。
  “告诉你吧小子,这里本来是这个宇宙里的一颗普通的星球,但是现在它已
经被改造成一个庞大的网络游戏的其中一处场景世界了。我是没这么大能耐了,
这是‘控制核心’动的手,我原本也是从地球穿越到‘控制核心’掌握的这个多
元宇宙中的一个幸运儿。但是那时候它还没把我穿越的地方改造完成了,我过的
那叫一个苦啊,好不容易混得风生水起了,结果一场大战毁了肉身,只能追求神
魂之道了。终于叫我等来了机会,‘控制核心’改造了我待的那个世界,刚刚成
就神位的我也就立刻卖身投靠了,呵呵!”
  “我的神力,我神魂,包括我本身掌握的那个小宇宙位面的规则跟核心我都
献给了‘控制核心’,加强了它的控制掌握和改造的能力。我所要换来的,就是
一个更大的,更好的,有更多信徒,更广泛群体,更先进文明的世界的唯一真神
之位。而这个世界,就是我看上的了。”
  “但是,‘控制核心’不会动手帮我当上这里的主神,只有我来给它当分系
统,发布任务管理玩家,掌控环境,当玩家才能把这个世界的潜力充分的开发挖
掘出来以后,变成了一个地球上所说的游戏‘老服’的时候,我才能通过玩家们
的努力成为这里的主神。”
  “这太久了,太困难了,太复杂了,我要为它‘打工’的时间也太长了,经
过交涉,它同意我找一个自己的打手,来帮我快点儿‘通关’。我已经穿越、修
炼和等待了太久太久了,才终于等来了你,一个月来,我用天神之眼观察你,夜
里入梦去考察你神魂的坚韧和与我的神力的契合度,以及你是否能承受得住游戏
改造。”
  “就在刚才,我下定了决心,通知了‘控制核心’,我的打手已经找到了合
适的人选,于是它就在此刻完成了改造。但是,其他玩家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加入
到这个世界当中。而且是会遵循着先来新手和弱者,后来中等玩家,最后很后期
才会开放评价很高的强者进入的。在最初的阶段,这里就是你——我所看好的我
的打手——的一个单人的网游服务器。”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愿不愿意为我干活,帮我早日把这个世界给彻底的
‘通关’?让我成为这里的真神?而你也可以成为神通广大的游戏玩家?”
   在这个声音充满诱惑性的长篇大论终于结束的时候,戴维迫不及待的回答
了他:“愿意!谁他妈不愿意谁是王八犊子!老子要报复,老子要伸胳膊伸腿,
老子再也不愿意他妈这么憋屈了!你要是能让我在这儿立棍儿,老子这条命就卖
给你了又怎么样!”
  “哈哈哈!不用你把命卖给我,我们只是雇佣关系罢了,当你帮我把这里通
关以后,你也就会是‘控制核心’那里的普通自由玩家了。而且,你帮我完成任
务,我怎么会不帮你从‘控制核心’那里弄来好的优惠呢,更何况,你和我一样
都是地球上的中国穿来的,‘控制核心’的本体合道之前是咱们的穿越老乡,又
怎么会不照顾你呢?”
  那个自称神的声音大笑着渐渐消失了,而后戴维就昏迷了过去,等到他再醒
来的时候,他知道了那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的,因为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主视角
射击游戏里那种自己的生命值(还带血条显示)和状态信息,以及看其他人都出
现了头上顶着名字、身份和血条的NPC样。于是,再次燃点起了他心中的一团
火,在这个Moment,要爆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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